要想知道白小舒到底在謀劃什麽實在太簡單了。戎毅下了游戲之後, 就回到白小舒最開始產生不對勁的書房，最後將視線鎖定在了電腦上。

果斷開機, 稍微上了一下網，戎毅就瞬間就了解了前因後果。

對於自己掉馬甲他倒是沒什麽感覺, 重點是白小舒在此事的可愛表現上。

想到白小舒那欲言又止的矛盾表情, 戎毅一時惡趣橫生。

既然你要假裝不知道，那我就好好配合你的表演好了。

戎毅躺在椅子上忍不住笑得開懷，實在是小家夥的表現太招人愛了。

關了電腦，看了眼時間，戎毅這才發現離游戲結束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。

平時這個時候, 白小舒早已經跑下說著來要和他一起睡了，今天還下來, 估計是得知了他的游戲身份，還沒從震驚中沒緩過神來。

戎毅不厚道地笑了笑, 既然如此，那只好他自覺地主動上門找監督陪睡了。

此刻的白小舒果然如戎毅所想的, 坐在沙發上陷入天人交戰, 聽到門鈴響, 只能認命地跑去開門。

門一打開，戎毅就開門見山, 故作傷神地道：“今天是準備不和我一起睡了嗎？”

看著戎毅傷心的樣子, 白小舒猛地搖搖頭, 急忙抱住對方解釋道：“沒有沒有, 我剛才……剛才碼字卡文了！”

對, 就是這樣！

聽到這個理由，戎毅差點憋不住地笑出了聲，連忙穩住道：“這樣啊，那既然我到樓上來了，今天就和你在樓上睡好了。”

“嗯嗯，我會幫你封印住那個壞家夥的。”

白小舒悄悄地松了一口氣，然後信誓旦旦地保證，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，一臉認真地將雙手放在戎毅的心口：“有我在，放心吧。”

戎毅聽此可愛言語，眼神忍不住暗了暗。

說到戎毅內心住著的魔鬼，白小舒自己其實也不太明白那具體是什麽，他只知道，如果沒有壓制的話，他的大哥哥遲早有一天也會變成他不認識的怪物。

所以白小舒覺得，他有責任時刻地監督著戎毅，這樣才能適時地喚醒他。

戎毅赤裸著上身睡在床上，白小舒雖然眼饞對方肌肉結實的身材，但時間久了，更多的註意力還是在那縱橫交錯的傷疤上。

白小舒側躺在戎毅身側，小手摸到戎毅胸口接近心臟的一處凹凸的疤痕，忍不住心疼地道：“大哥哥，以前這裏是不是很疼呀？”

“一點點疼，早就不記得了。”

戎毅笑了笑，趁著月光看清白小舒臉上每一絲表情，那透露出的一份心疼都是那麽真情實意。

白小舒知道戎毅曾經是一名軍人，但依舊想象不到是什麽樣的任務才能讓一個人受這麽重的傷。只是稍微想到之前戎毅在醫院裏的可怕模樣，白小舒就忍不住難過地雙眼蓄滿了淚水。

戎毅沒事，他倒是將自己折騰得可憐兮兮。

“大哥哥，住在這裏的到底是什麽呀？”

看著白小舒含淚的雙眼，戎毅控制不住的回憶起那些鮮紅刺眼的如同人間地獄般的畫面，忍不住閉上眼，緊了緊拳頭。

“沒事，我已經好很多了，謝謝你，我的小天使。”

戎毅忍不住摟緊白小舒，神色溫柔。似乎唯有身邊這軟軟溫暖的人兒，才讓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已經從那個地方離開了。

有些事情不能說，戎毅也不想讓白小舒知道世界那麽陰暗的一面。戰後的陰影正在漸漸地從他的心裏離開，總有一天他會徹底釋懷。

而此刻的他，真的真的很慶幸自己能在快要壓抑不住內心魔鬼的時候，遇上拯救他的天使。

白小舒聽到戎毅不似說謊的承諾，心裏的擔憂也稍稍放下，一臉虔誠地用小手捂住戎毅的胸口，“惡魔一定會被徹底封印的。”

“嗯。”戎毅笑著，然後忍不住吻了吻白小舒的額頭。

“晚安，小家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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戎毅掉馬甲似乎沒有一分半點影響到兩個人的日常，日子一天天平靜安逸地過去。

可誰知，在長達六個月的天梯賽還剩幾周就要結束的時候，一個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訪，暫時打斷了這份平靜。

戎毅臉色難看地看著戎子慶，以及跟在對方身後的漂亮女人——肖素素。

戎子慶被老哥惡狠狠地瞪著，其實心裏也很冤，誰能想到向來行事優雅的肖素素會幹出跟蹤的事兒來，他也是到了公寓樓樓下的時候，才發現自己將老哥的地址給暴露了。

然而，事已至此，再解釋也沒用了。

戎子慶抹了把臉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，態度誠懇地請求原諒：“哥，對不起，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
肖素素也敢作敢當，一雙美眸直勾勾地看著戎毅說：“是我悄悄跟著子慶過來的，你別怪他，我就是想見見你。”

戎毅抿著唇，嘴角下拉，面若寒霜。

門口這麽大的動靜，房間裏的白小舒也被驚醒，頂著一頭睡卷翹的頭發，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裏走出來，小奶音軟軟糯糯。

“大哥哥，發生什麽了嗎？”

見白小舒光著腳踩在地板上，戎毅一時也不和戎子慶他們繼續僵持了，轉頭走過去將白小舒抱起來往房間走，說話的聲音一改剛才的寒冰，低醇動聽的嗓音帶著出奇的溫柔。

這一幕的變化，讓門口站著的戎子慶和肖素素都忍不住一怔。

戎毅不理會他們，柔聲教育白小舒：“怎麽又不穿鞋？著涼了怎麽辦？”

白小舒乖乖地趴在戎毅溫暖的懷裏，眼睛困得有些睜不開，似乎下一秒又要睡過去。

“我就是聽到聲音出來了嘛……”

“沒事，再去睡會兒，今天早上沒什麽事，難得可以睡個懶覺。”今天早上的雙人賽不開盤，所以可以休息一天。

戎毅將白小舒塞回被窩，關上房間門之後才出來。

一出門，原本的溫柔面孔再次面成了一張冒著寒霜的撲克臉。

見到戎毅，戎子慶和肖素素還有些回不過神，剛剛那一幕就如同那鏡中花月，虛幻般的溫柔是他們從未在戎毅臉色見過的顏色。

那一瞬間，他們幾乎有點不認識這個曾經與他們朝昔相處過的男人。

肖素素無聲地張了張嘴，最終語氣幹澀地問道：“剛剛……那個人是誰？”

戎毅擡起眼瞼，輕輕地掃了眼肖素素，半點沒有解釋的意思。

肖素素臉上不由泛起苦澀，然而又很快掛上得體的微笑，唯獨手指攥得緊緊近乎發白。

戎毅沒理會肖素素，轉頭看向戎子慶。

“你來這裏到底幹嘛的？”

戎子慶雖然也好奇房間裏的白小舒和他哥現在的關系，但理智清醒的他，完全不想現在插進他哥這亂七八糟的感情官司之中。

既然老哥不開口，那他絕對不要主動問。

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，戎子慶將放在門口的寵物籠子提進來。

“我過幾天要跟著一個項目去魔都待大半個月，然後……這是我養的貓。”

戎子慶將自己的喵主子提到胸前，同時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戎毅的表情，見其臉上沒有半點厭惡，這才松了口氣。

戎子慶一時挺直腰背，道：“我本來想把貓送到家裏去養的，但你也知道咱媽對貓毛過敏，所以我就想把撒旦放在你這幫我養一會兒，送到寵物店裏我不放心。”

戎毅看了眼籠子裏舔爪子的小黑貓，忍不住挑了下眉。

“你也從家裏搬出來了？”

戎子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，略顯傻氣笑道：“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個房子方便養貓，你也知道，在家裏養不現實了。”

關於養貓這件事，是戎子慶從小到達一直渴盼期望的，現在也算是願望圓滿了。

戎毅看著目不轉睛盯著自家喵主砸的蠢弟弟，感覺笑得跟個癡漢別無兩樣。

肖素素也看到籠子裏的黑貓撒旦，笑著看向戎子慶：“其實你開始可以將貓帶給我養啊，我還挺喜歡貓的。”

戎子慶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，一臉認真地解釋道：“撒旦不喜歡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。”

肖素素笑容一滯，片刻遺憾地笑道：“那還真是遺憾，貓的鼻子確實很敏感。”

戎毅從頭到尾沒接腔，但對於弟弟這點請求，還是很痛快地就答應下來。已經養了幾只小家夥了，不差再多一只貓。

而籠子裏的黑貓此刻卻目不轉睛的盯著戎毅，一雙金黃色琥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，鼻尖微微聳動，似乎在辨別漂浮在空氣中的甜美氣味的來源。

得到肯定回答的戎子慶一時非常高興，並沒有註意到自家主子隱隱帶著的興奮目光，暫時放下籠子，火速下樓將樓下車裏的貓咪用品通通搬上來。

一時間，客廳裏就只剩下戎毅和肖素素兩個人，外加一只黑貓。

肖素素似乎想要緩解這樣僵硬的氣氛，笑著伸手要去打開撒旦的籠子，同時向戎毅搭話。

“毅哥，你看這貓咪多可愛呀。”

戎毅淡淡地嗯了一聲，深深地看了眼滿臉笑意的肖素素，然後極其殘酷無情地道：“肖素素，你不要來找我了，我不喜歡你。”

籠子的插銷掉落在地上，發出一聲突兀的脆響。

而籠子裏的黑貓卻絲毫不在意，像道黑色閃電般竄了出來，一個眼神也沒分給解救他的肖素素，眨眼就竄到了戎毅的身邊。

金黃色的貓瞳似乎透著和戎毅一樣的冷傲無情，就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，怎麽捂也捂不熱。

肖素素忍住眸中的淚光，彎腰將地上的插銷撿起來，而後，一如既往保持優雅得體地笑著。

“毅哥，就算我們做不成情侶，但從小一起長大，這麽多年也能算是朋友吧！”

戎毅抿著唇，一雙淩厲而又深邃地眼似乎看透了肖素素所有的想法，“那我們也僅僅，只可能是兒時玩伴的關系。”

肖素素咬了咬下唇，不甘心但此刻又只能接受這樣一個身份。

戎毅看了眼一言不發的肖素素，確實是常人難見的美麗大方、堅強隱忍，即便執著於一個人也永遠是這般大方得體，從未做出過什麽無理取鬧、令人厭惡的失態事情。

這種大家庭養出來的氣質素養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，然而，這並不是戎毅想要的。

或許有很多人都追求著肖素素，並把她奉為女神，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戎毅。

他一直很清醒地知道什麽才是自己想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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